我眼里的 蓝

        我很喜欢看天空。

        我很喜欢趴在我房间的窗户前看天空。前几年没有那些高楼时,我能看到一整片完整的晚霞。我时常怪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挡住了我眼前的美景。但后来我发现,在太阳落下地平线,万家灯火亮起时,突然就觉得,楼上的每一扇窗户里亮起的灯,也像天上的星星,等待着某个人归来。这么一想,它们突然像长在天空中,而不是瑟缩在水泥钢筋搭建的大怪物里。

         南方的黄昏与北方的傍晚大有不同。我在厦门没少看见笼罩在一片粉色中的“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到了五六点,白天的余热稍稍褪去,整个天空变成少女的粉色,带着残云,有时把残云也染成粉红,有时是火烧云,大有一种身处油画中的感觉。

        我时常觉得看两样东西能让我心如止水,一样是海,一样是傍晚的天空。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过于宏大,将满眼占了个尽,让我无暇去思考一些琐碎的事情。天亲吻着飞翔的鸟儿,海抚摸着水中的鱼儿。我们生于在天地之间,不过是沧海一粟,而脑壳中却能装的下宇宙万物,想想什么烦恼都抛却了。


        北方的天空是苍茫的。黄昏时天际线的颜色区别并不明显,只是一片模糊的粉色和灰蓝色相接。让人想向天空的尽头探去,它为何那样孤独又沉默。前年夏天和家人一起自驾游去敦煌,一路向西,太阳迟迟不肯落下,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留下深蓝色的夜幕。万里无云的天空和杂草丛生的戈壁像两个相顾无言的老人,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互陪伴,忍受这无边的孤寂。我们一路看着古长城蜿蜒数里,最后在一片残垣断瓦中突然结束,只是沉默。


        那时恰巧与一个挺喜欢的男孩子分别,看着荒漠和草原,想起长亭外古道边。看山,看云,看晚上十点才挂上苍穹的星星,脑海里都是与他分别的场面,和我们一起弹唱的那首《走马》。那是唯一的夏日限定,也是我最珍惜的那个夏天。手机里还存着我们一起打球回来的夕阳和他的背影,想起那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遇见了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俗气又恰到好处的话。可惜的是,后来我们再没见过面,他来厦门时给我发消息,我在前两天却刚回家,他在西安时我又在厦门。如果说我当时对着大漠的天空许了什么愿望,那我一定许的是希望我们再见。但是天空好像没有听到,或者是对着天空许愿并不那么灵。可是我们第一次认真交流,他弹着吉他,和我唱着《我要你》的时候,我相信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想起高三时的晚新闻时偷偷溜出去在操场上坐着侃天说地的我和朋友。那时候的天空是我最喜欢的墨蓝色,天空上有稀疏的星点。那是我唯一自由的时刻,是逃离束缚和压力,尽情憧憬未来的半个小时。那年的天空听了我们太多的抱怨、恐惧,还有真心话。我每每看到那样的颜色,总是想起那时的天空,和天空下迷茫却无畏的我们。

        最近这段日子,每个人都在家闭关。我仍然喜欢趴在窗台上看风景。整座城市安静得像座死城,没有小屁孩的嬉闹声,也没有人群的嘈杂。刚开始觉得寂静地有点恐怖,但是后来我开始享受这种安静,这本来该是倾听这个世界本身最好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什么车的缘故,晚上的星星都肉眼可见得变多了。上一次看到这么多星星是在去上海的飞机上,我看到了一整片璀璨的星空,似乎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它们。飞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片飘渺的云雾,和云雾笼罩下的城市。面对这些大自然创造的艺术品,我只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感叹“好美,好美”。

        很晚了,是时候进入我奇奇怪怪的梦的世界了。昨晚我梦到我趴在一个很高的滑梯上拍后面的雪山和天空,希望今天我能坐在那座雪山上,看看安静的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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